宰执天下第26章 仕宦岂为稻粱谋(下)

cuslaa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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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星部如此心患,当是灭得越早越好。”韩冈义正辞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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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韶摇摇头:“末星部只是小患,有八九百帐【注1】,官军到,举手可灭。真正的患,远的是西贼项,近的是诸部蕃,都是难以剿灭的隐患。知贤侄对此有何见?”

韩冈心知这该算是考试了,如果通了,切好说,如果通,王韶概就会掉头走路。幸好这些天了点功课,王韶去年书天子的《平戎策》的容并是秘密,而在担任渭州军事判官的张载门去也曾记了许多资料和数据,会在王韶面怯:“的措施,机宜的《平戎策》中都已说外乎以夷制夷,收蕃,项。”

王韶点头,没有说什么。韩冈很清楚王韶听的并是这些,挥,开始谈古论今:“蕃与唐同时起,其为祸中原,三破安,烈度远在西夏之。幸好其覆灭也几乎与唐同时,如今已足为惧。蕃国虽亡,部族仍在。如今关西四路,小部族数以千计,而以秦凤为最。秦凤路沿边十三寨,部百廿三,小部五百九,户倍于汉,其中蕃诸部占了九成以。”

“是,秦凤路的太多了。再往西则更多。”王厚在了句,算是帮韩冈个哏,好引文。

韩冈头对王厚会意的笑了笑,回继续:“蕃有桩好,就是畏贵种。从松赞布传的血脉,最为所敬。否则李立遵也必远赴西域去把唃厮罗请回,再立为赞普【蕃国王】,以占义的名分。”

李立遵是几十年河湟蕃的首领之,但没有蕃王家血统,无法就任赞普,所以去了西域昌将传承松赞布血脉的唃厮罗个傀儡,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嫁给了才十二岁的唃厮罗,足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模样。招也算管用,河湟蕃中的另首领温逋奇都在名义低头听从的号令。

“可叹李立遵妄自尊,竟然想废唃厮罗而自立为赞普,想唃厮罗先行步,转投了温逋奇。”

韩冈说到这里,王韶冷笑声:“魏武是那么好的。”

“机宜说的是,自与唃厮罗反目,李立遵衰,复旧之观。唃厮罗投温逋奇,抛弃了李立遵的女,但以李立遵为殷鉴,娶温逋奇家女子,而改娶族乔家族之女为,其扩张又为温逋奇所容,到最并,温逋奇被杀,唃厮罗成了真正统治河湟的赞普,甚至还李元昊那反贼,让退回六盘山。”

王韶似有触,:“幸好家中靖,然又是个李元昊。”

“的确。唃厮罗家中睦,弃李立遵之女,与其所生子瞎征和次子磨毡角反目。最却是幼子董毡继承其位,其余两子皆自立。瞎征和磨毡角甚至曾项,得唃厮罗离开青唐王城而远避历城。如今唃厮罗已,董毡手段远如乃,河湟带又趋分裂。西贼对河湟虎视眈眈,如果朝廷加重视,让西贼趁虚而入,关中危矣!”

对于韩冈的番话,王韶很意,从中完全可以看韩冈对河湟局有了解。知己知彼,百战殆,如果连针对的目标是谁都,这样的如何能用?

“那依贤侄的意思,对青唐蕃又该如何置?”

第二考题了,韩冈照旧有成竹:“汉设伏羌校尉,以羌,唐设安西都护,以西域定西域。以学生愚见,当以汉家兵屯为本,附者用之,顺者之,威董毡,团聚众部,十万军举手可集。此事,可谓之断西贼右臂。待王师北灵,河湟可自西而。如此西贼可灭,灵可复!国耻得雪,青史亦可留名号

王韶掌,神却是淡淡。韩冈的话几乎是书天子的《平戎策》的翻版,与心意相。但其中的话很多,任何个对西事有定了解的士都能说这么番话。王韶的是能理实际事务的才,如此的言论,应该是由自己说给天子和宰相们听。

在河湟屯田可容易!”王韶像是在,“那里可是种地的好地方。”

“河湟两千里,为汉陇西、南安、金城三郡之地。汉宣帝时,赵充国留屯金城平诸羌。东汉建武年间,马援也说河湟田土肥壤,灌溉流通。如此沃土,只,如何屯起田?反倒是收诸部点。”

“如何烦?”

“有项在,蕃诸部就多了个选择。如果得太,让们投了项,反而会巧成拙。必须心为,利为辅。而征讨最好只用在其中,用以慑众蕃。”

“如何心利?”

“如今蕃诸部多虔信浮屠,唃厮罗之名蕃语中佛子之义,可为明证。当请朝中遣派胆识、才学、医术皆是德入河湟弘法,多收子,个忠心的蕃部。忠心的蕃部多了,河湟自然再无法脱离中国控制。至于利,无外乎册封、赏赐,还有市易。”

“那打的又该以谁家为宜?”

“河州为河湟北部重心所在,隘之。其地之主木征是瞎征之子,唃厮罗的孙。其逊,其叔董毡号令,又通西贼,有取董毡而代之的心。剿灭木征,夺河州,可以示好董毡,亦可威之。河州地青唐北部,王师领有此地,董毡无法与西贼联络,也只能投靠于

韩冈侃侃而谈,切都已烂熟于。王韶的问题都在的准备之中,更确切的说,回答王韶的考题时,都是刻意将话题带往自己准备充分的领域,从而影响王韶的题偏向。这种与辩论阶技巧,韩冈世是刻意练,连声音、手、眼神都在计算之,可是王韶时间所能看破。

答到了最,王韶也点头称赞:“张子厚真是会。”

走得累了,王韶在路边的坐,韩冈和王厚没资格坐,只能在两边侍立。王韶抬手还没有打磨的椅,对韩冈笑:“这椅倒错,坐和躺都可以,亏想得。”

韩冈微笑的已经通考核,如今就该说正题了。看得这只是王韶的开场没有搭话。

王韶果然也等韩冈回话,又:“只观疗养院中布置,能看贤侄中自有锦绣,枉了子厚的导。张守约荐为官,是没有理。只是弃文从武,怎么说都是没斯文的桩事。贤侄在子厚门游学多年,知是甘心还是甘心?”

“儒门子以仁为本,伤病垂待救,学生忍弃之。至于文武殊途之事,也顾得那么多了。”韩冈回得滴漏。

‘小狐狸!’王韶暗骂了句,自揭底牌:“贤侄倒是番仁心。伤病营事是归于经略司名管辖,却武官才能提举。即是文资也是般可。”

“机宜的意思是?

“从九品的判司簿尉。秦凤经略安当公事,兼理路中伤病事务。经略司中事务繁芜,当公事职也是千头万绪,再加兼理路中伤兵事,旁怕是难得周全,以贤侄之材,当是举手之劳。”王韶很脆的开价码,静静等着韩冈回复。

韩冈沉语,心中比较着王韶和张守约的价。

对于向和张守约之间的牌局说,韩冈可算是鬼牌了。现在张守约既然把这张牌丢了,只反对,张守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使向枢密院甚至天子书,把向在甘谷城危的时候,拦截辎重车队的事给

以韩冈于伏羌城的那箭在秦凤流传的广度,凭向的权本遮瞒住。旦此事被朝堂得知,向得灰头土脸,多半还会被降职。就算向反对,让赞成,子里保积蓄多少怨气,向韩冈报复,到时张守约再找爆料也是样。

当刀使,韩冈并没那般方。如果王韶没有给荐书,为了个官,韩冈绝对会去拼命,被当刀子也认了。但现在,王韶推荐韩冈任的同样是最低级的从九品,本官却是属于文官系统的判司簿尉----顾名思义,也就是主簿、县尉和监司官的统称----并是武官。对于王韶的这份推荐,为武臣的向,相对的,韩冈也会再步得罪向,何况还有文臣和武臣的地位差距在

该如何取舍,韩冈自错。

注1:蕃多居帐幕之中,间帐篷。所以计点蕃落户,都是按帐篷计算。

ps:番纷扰,韩冈的官位终于确定,步的晋升路线,也就确定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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